&&&&臣清廉忠君,为民请命善行,清正廉明,无愧于己。
这是林承一字一字交于他的。
他从想过会有这一日。
君主夺权,会要用他妻子的性命铺路,可笑的是他的母亲竟还是帮凶。
不是想不通,也并非无法抉择,只是当知晓林双玉已经死后,他恪守奉行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怀疑起了先师的话。
为何偏我会走到如此境地?
有一瞬间,他对谢欢真的无处可解,甚至从心底觉得,不如同当年的林大哥,谋逆改朝。
清醒回神后,双目惊恐,回想起当初尊师一病不起,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竟也会有这一日,同林大哥一样走上悖逆先师的路?
十多年的敦敦教诲,皆都成了过耳旁风。
可事到如今,又如何让他忠心侍奉君主?
他自知,便是这样从大牢里走了出去,他也绝做不到。
这一夜。
他困在同林承谈话最后的那个夜里,先师的一言一行都似长刀,一下一下剜着他的心脏。
长路黑夜,林承与林双玉对立而站,他困于中处,不知这脚,该迈向何处。
时间再往回追。
林双玉性命垂危时,白问月心里急躁愧责了许多日。扪心自问,难道真的是她棋行错步?
魏央宽慰她,说是不怪她,她含笑同他打趣,心中却依旧惴惴不安。
似是察觉她仍然困惑,魏央睡前轻抱着她,不着痕迹地长叹了一声。
“日后杀人这样的事,就莫要找墨书了。”他说的隐晦,也不肯详细解释,只道:“你拿捏不好墨书的脾性。”
白问月身体僵硬了一下,未明其意。魏央抚着她的背,轻柔出声:“宋书是一样的。”
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他曾跟着魏荣延共事,各处都更为周全一些。
墨书这样大的年纪,同她差不了多少,脾性一词,是从何说起?
背后似是另有内情,她又不便多问。无声应下,心中的困顿稍稍明了。
另一边,经过多日的救治,让贺同章与林双玉皆都稳住了性命。
一颗心终得放下。
未曾愧于母亲。
回到这日林双玉同白问月争执的当天。
她甚少这样关切别人的生死,毕竟除却魏央,其他人皆都是成王败寇的在所难免。
白慕石拿准了‘林府贺生’四字,便是知晓白问月的心中,这世间她最珍爱的一个人,是她的母亲林思荷。
为了魏央,她愿意妥协不杀贺同章,为了母亲,她愿意费尽周折去救这二人。
若非是林双玉提醒,沉浸在这二人的生死里提心吊胆,她几乎快要忘了。
她同贺氏夫妇的关系,原来自始至终只有‘利用’二字。
表姐,你何以这样看得起自己?
白问月以为。
林双玉是丞相后人,将军之女,心中自有一份坚贞傲骨,温婉的脾性里自是不肯同外人所轻易屈服。
却未料及,这份坚贞傲骨,竟这样毫无心智。
这样的蠢不自知。
她去泗水行凶投毒时,是烈女,是贞妇。
她要投案自首救夫君,是重情,是正气。
可她毫无任何退路,这样前来质问,在这偌大的将军府,说出魏央要造反这样的话。
是什么?
不为jian人所动,荡气长存?
倒是有一瞬间,白问月真想问一句,在表姐的眼中,贺同章的性命究竟有多重要呢?
你赶赴廊平泗水不曾想过他,是因你贞洁受辱。可你在将军的地盘上说将军谋逆,如何确信你们夫妇还能安然身退?
林双玉一副不肯信任她是因情谊而出手的模样质问,私心里又藏着一副白问月定会因为情谊,不会追究她的妄言。
你既觉得她毫无情谊,又何以这样大言不惭地来送死?
白问月笑的明媚。
说我无情,我又何必装作深义?
☆、真情假意
林双玉在贺同章的床前守了两日, 后者未曾有过任何苏醒的迹象。
公子如玉,暮雪华发。他本正值青壮,生在朝权动荡的北绍, 满腔抱负, 心怀天下。
君王无权, 太后当政,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 皆是腥风血雨, Yin谋诡计。
所有人都想将权势玩弄于股掌,坐拥无边江山,手握生杀予夺大权。
无人理会齐家治国平天下,也无人顾得上,这生在水火中的万千北绍黎民。
谢欢何其无辜,太后又何其有罪?
争夺抢掠皆为情势所趋;不得不斗, 半点怨不得人。
林双玉自然是知晓贺同章内心深处的鸿鹄之志;也知晓她的行为给贺同章带来了怎样的拖累。
所以当她看到自己的丈夫,满头雪发, 不省人事地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