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云颐用过早饭收拾一番带上行李去向陆丰请辞,陆丰忙问道:“犬子顽劣,可是哪里招待不周怠慢了小师父?”
云颐竟无话可说,除却第一天陆帛戏弄于他之外,这几日整天围着他转,令他烦不胜烦,可说到底陆帛也并无恶意,“贫僧并无此意,只是贫僧已耽搁数日,徐州距此路途遥远,是时候该启程了。”
陆丰看他去意已决也不好阻拦,只好抱拳送道:“小师父,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云颐低头施了一礼,“阿弥陀佛,贫僧多谢陆老爷这几日的款待,后会有期。”
出了府门是繁华的街道,云颐稍作停顿,转身向城门方向走去,顺便给自己备上一些干粮。他出门游历这么久向来无拘束,行至何处便去当地寺庙诵经拜访,途中若是看到有人为非作歹便会出手惩恶扬善。他Jing通医术,往往替人诊脉提壶济世,若是有人寻医问药也会上山替人寻来。他生性淡泊,无甚知己也不觉寂寞。
云颐出了城门沿着官路往甘泉县方向走。正值春季草长莺飞四月天,他一路走走停停,午时找了间路上专门供行人歇脚的茶馆,要了杯茶水,就着干粮填饱肚子。歇息片刻继续赶路。
却说陆帛醒来刚睁眼就急不可耐去找和尚,到了人门前敲门也不见回应,他习以为常自然的推门进去,却见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和尚人也不见了。他急冲冲跑去书房找陆丰,弯着腰手撑在膝上气喘吁吁的喊道:“爹爹爹,和尚呢?”
“慌什么慌?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为父平时教你的礼数呢?”陆丰恨铁不成钢的道。
“爹,先别计较礼数不礼数的了,我问你和尚呢?”陆帛跑的太急,好不容易缓上口气,却被他爹下句话又堵了回去。
“云颐小师父吗?走了。”
“什么?”陆帛差点气晕过去,这该死的和尚,小爷费尽心思耐着性子哄他几天,还是把小爷给扔下了。“什么时候走的?”
“刚出门不久,应该走的不远。你找他什么事?是不是你把小师父给气走的?”陆丰骂他,“混账东西。”
陆帛没空理他,听了这话头也不回,又如来时一般匆匆跑了。陆丰有些稀奇,他这儿子居然没跳起来呛他,难不成转性了?他有些欣慰的点头,殊不知他认为转性的人过几个小时又做了件混账事。
陆帛一路飞奔,冲回房里收拾好衣服银票和他的各种宝贝,心里恨恨的想,好你个秃驴,想甩掉小爷,没门。也怪他运气好,一路鬼鬼祟祟摸到墙根居然没被家丁发现,他跑到狗洞口,想着屈尊降贵爬出去却发现洞门已经被堵上。陆帛心里又把和尚骂的狗血喷头。
气煞我也,该死的秃驴,等小爷找到你一定要狠狠揍你一顿出出心里的恶气。他环顾四周,没人,比划比划墙面,深呼吸一口,重重的哼了一声,就这点高度难得倒小爷?完全忘了当时他是怎么狼狈的摔了下来。
小爷拼了,陆帛走出几步开外,包袱往身上一甩,朝手心里呸呸两声,做好冲刺的准备,整个人突然如有神助,健步如飞攀到了梁上,狼狈的翻了出去。他站在墙外,呼吸着府外的新鲜空气,整个人豁然开朗,连被和尚甩掉的愤怒都淡了许多。
此地不宜久留,陆帛怀揣着对自由的向往,蹦蹦跳跳走了。他知道和尚肯定要出城,忙沿着城门的方向追。到了城门口笑眯眯问守城的士兵,“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白袍的和尚,他往哪里走了?”
守城的士兵识得他是陆府的公子,何况他口中的和尚他有印象,今天出城的就一个和尚,那周身清贵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忙指了一个方向道:“那边去了,这条官道只通往甘泉县,几日脚程就能赶到。”陆帛匆忙跟人道谢,忙不迭追上去了。
可能是终于时来运转,今日陆帛运气极好,不但溜出来没人发觉,就连找人也是事半功倍。他赶路到云颐略作休息的茶馆,一问便知云颐往哪个方向走了,正好有一赶车的老伯顺路,开口问他:“你也要往那方向走吗?我家就在不远处,这马车还能坐个人,我把你捎过去。”
陆帛心里高兴,坐上马车连连跟老伯道谢,下车后又朝着云颐的方向跟去。不多时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连忙唤道:“和尚,等等我。”云颐脚步停下来,转过身看他。陆帛卯足一口气跑到和尚身边,气鼓鼓一字一字唤他:“云。颐。”
云颐着实有些疑惑,“陆公子,何事?”他和他只不过萍水相逢,未曾深交,倒也无需告别。陆帛看他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走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追了这么久。”
这人竟真是为他而来,“阿弥陀佛,是贫僧思虑不周。”陆帛听了这话心里舒服多了,摆摆手大度道:“算了算了,小爷不跟你计较。”
“那贫僧告辞,后会有期。”说完脚步一旋,转身就走。
陆帛忙拉着人衣袖,殷切的看着他,“哎哎哎,别啊,和尚我告诉你,小爷我要跟着你。”
云颐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