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帛矜娇的抿唇笑,故意掩盖自己内心的愉悦,客客气气对云颐道:“和尚,请吧。”
云颐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对陆丰弯腰施了一礼道:“那贫僧先告辞了。?”
陆帛被他冷漠的眼神吓得心里直突突,转念一想,和尚又不敢破杀戒,小爷干嘛要怕他?呢。该死的秃驴,小爷今天非要看你出丑不可,哼。
两颗亮晶晶的招子贼溜溜乱转,突然计上心头。
扬州城人声鼎沸,街上行人如织,沿街叫卖的小摊和人来人往的商铺构成繁华如斯的盛况。
陆帛摇着扇子昂首阔步,走在和尚稍前半步处带路,整个人像只得了胜的斗鸡。雄赳赳,气昂昂,好端端走路都能带风。
两人都是顶顶好的相貌,云颐比陆帛身量稍高半头,他们二人都气质出尘,少年的矜娇与和尚的清冷竟奇妙融合,走在一起尤为惹人注目。惹得沿途怀春少女们都羞答答低头偷看他们。
陆帛端着一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样子,可是只有和尚才知道这人有多烦人。他一路上嘴也不停,止不住跟和尚絮叨,这家店的红豆酥和南瓜饼好吃,保准你唇齿留香,久久不忘。那家的烧鸡可是一绝,只可惜老板娘太凶,上次忘了带钱让她赶了出来好没面子。还有那家烟雨楼,里面的姑娘俏的不行,各个倾国倾城袅袅婷婷,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
正说着,琴音徐徐传来,撩人心弦。
陆帛贼贼一笑,活像只偷了腥的狐狸,简直比那青楼里的头牌还要勾人心魄。
云颐看他一眼就转开目光。
烟雨楼可是城里有名的雅阁,里面的姑娘各个手艺都是一绝。这里虽说是烟花之地,却从不做皮rou生意。来这里的客人大多都只是来喝杯小酒听个小曲放松一下,倒也算是个清静之地。
烟雨楼的老板娘曾经是名扬天下的花魁,容貌美艳多才多艺善词赋,一手琵琶惊才绝艳,多少人砸重金只为博美人一笑。可她太蠢,又或许是命,自视甚高的后果就是爱上了一个风流公子,等到美人迟暮就被弃之敝履。她最终还是没能走出来,离了那负心汉盘下这楼,只是为了给可怜的姑娘们一个落脚之地。
陆帛努力藏着笑对云颐道:“和尚,我们去这楼上用饭吧,今日小爷请客。”
云颐看了看牌匾,再看了看陆帛,他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怪异感,却说不上来,偏偏陆帛在前面催着他快点,他只好跟了上去。
进了楼便是大厅,一位遮面的姑娘正坐在高台上边弹边唱:“这爱恨,那堪回首?青丝绕指柔,泪掩红妆透。多情总被无情羞。”下面坐着众多公子,一曲罢,纷纷夸道:“红玉姑娘可真真是个妙人啊。”“红玉姑娘才艺双绝,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我等有幸听红玉姑娘一曲,此生无憾。”
红玉站起身来盈盈一拜,“承蒙各位公子厚爱,红玉这厢有礼了。”
陆帛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熟门熟路上了二楼,领着和尚进了包厢落座,对下人道:“还是老样子,下去吧。”
那下人领命出去了,陆帛紧跟着对云颐道:“我方才见了个朋友,现时去跟他打个招呼,去去就回。”
云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陆帛在心里偷笑,我看你这和尚还能绷着脸到何时。
云颐静坐着闭目养神,下人陆陆续续上菜,他睁眼一看,全是鸡鸭鱼rou之类的荤菜,甚至还摆上了一壶酒。云颐额头青筋直冒,生平头一次动怒,起身拂袖而去。
刚打开房门就听到有人在偷偷摸摸嘀咕:“我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看见和尚逛青楼。”
另一个人也道:“对啊,我也是,这和尚原来也不是不近女色呀。”
那人用下巴指指房门,“瞧见没,全是荤菜,还有酒,这哪是和尚,分明就是妖僧。”
“对啊对啊。”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云颐冰雪似的脸和冷漠的眼,吓得戳戳身边的同伴,俩人逃也似的赶紧溜了。
云颐还没出门,就被一道火红的身影扑进怀里,这人美若天仙,身着一袭轻透红裙,肤如凝脂,红唇上缀着一颗小小的浑圆的唇珠,薄唇轻启:“小师父,人家名唤陆陆,你这是要去哪里呀?在这里陪着人家嘛。”
云颐用力把人推开,这人不依不饶缠了上来,双手紧紧的环着和尚的腰,把自己牢牢的嵌在和尚身上。
这人正是陆帛。
云颐自小不近女色,一身功夫更是不能对付弱质女流之辈。于是步步后退,被人推坐在桌边的凳子上,陆帛毫不害臊的贴抱着人,笑意盈盈对和尚道:“吃菜啊。”
看着人难看的脸色,勉为其难道:“不吃菜喝酒总行吧。”
说着把酒满上,捏着酒杯就想往人唇边凑。
和尚冷冷的扭头躲过,一把把酒杯打落在地。
紧接着把怀里的人狠狠推开,嗓音像结了冰,“陆公子,你闹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