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柔而寂静,四周悄无声息,忽然,一阵微风吹过,灯影一闪。
她蓦然惊醒,脱口道:谁在那里?
随身伺候的侍从急忙道:大人,只是夜晚风大。
她四处看看,房内的确没有旁人,便命侍从走过去关上窗。
她疲惫道:你歇着去罢,我今日就歇在书房。
侍从开口:大人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下去。
侍从只得告退。
门关上了。
她又翻过一页纸,目不斜视,还不出来?
雕花木窗外面突然伸出一双手,来人扒着窗户,一个借力从外面跳了进来。
男子的声音带着几许埋怨:你们国相府的墙也太难爬了我差点又让人逮着了。
她放下书卷,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那是她心烦时的小动作。
她语气含着无奈的笑:过几日就要成亲的人,还跑来我这做什么。
男子坐在窗台上,眉目俊朗,只是此刻眉梢尽是不屑:谁告诉你的?
她淡声道:无需谁告诉我,这城里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男子挑眉:那你怎么不知道我心悦你?
她面不改色,平静答道:心悦我的人多了,我总不能都去回应。
眼前忽而掠过他修长的影子。
他从窗台上纵身跃过来,正好不偏不倚落在书案前,低头看了眼她压在手下的书,微微一怔,继而无语起来:策论?都做到国相了,还这么勤快?
她柔声道:是这届考生写的,有几篇很不错,我特意摘录出来,改日进宫讲给几位皇子听。
男子没有说话,盯着这张爱慕了许多年的容颜,看了许久,突然开口:云歌,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停顿,他嗤笑一声:必然是没有了,当初来招惹我不过是因为我有几分像他。
她听了,神色不动,声音越发柔和,今天闹什么脾气?
男子神情不甘:我能有什么脾气不过是想来亲口听你说,是不是真的不在意我。
她扬扬眉道:我若不在意你,你连这门都进不来,真当国相府的墙是好爬的?
男子冷哼:那些年,他还不是夜夜爬你家的墙。
她叹了一声,又问: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似在试探,语气不满问:怎么,说到他,你就心疼了?
她笑了笑,却很是敷衍,要疼也是疼你。
男子当了真,声音无限地落寞:我后悔了,云歌,我不该为了气你,冒然答应这门亲事。我明明知道你不会在意的
她似是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平静道:都要成亲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云歌。
这两个字,语气明显和先前不同,正经了许多。
她却突然冷了脸,抬起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亲事是你自己答应的,即使现在你要毁婚她的手指用力地往桌上一敲,声音冷情道:也不要说是为了我我不背这个罪名
男子一怔,惨然笑了笑:白墨说的对,你这个人没有心,你对感情从来不承诺,不负责,不拒绝,爱上你的男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云歌毫不在意,仿佛这样的话听的多了,她微笑道:你现在来说我没有心,当初你情我愿的时候,你怎么不用力拒绝我?推开我?
男子深呼吸了一口,走到她前面,牵起她的手半跪下来,他将脸埋在她的手里摩擦,看不到她的表情,他能多几分勇气说出下面的话,云歌,如今回头不迟。你跟我走吧。我已经说服父亲,把世子之位留给族里其他优秀的孩子,亲事也好退,就说我突然暴毙了。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大秦这场战,不要打了,我们一定会输的,你不要去送死好不好。
等了片刻,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他眼里苦涩地掉下泪来,苦中作笑道:我也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给我一个名分总不过分吧。
云歌叹了口气,拇指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我只听过女人要求名分的。
男子唇角向上扬起,我倒是想给你名分,可你稀罕世子夫人的名分吗?说着语气又苦涩起来,我就这么不好吗还是他就有这么好?如今你挂帅出征,多半也是为了他吧。
云歌没什么表情,只问他:知道他为什么死的吗?
男子说道:知道,为你守这个国家死的。
云歌平淡道:所以,你也可以选择为我去死。说不准,我也能记你这么多年,你说是不是?
男子愣了,再也说不出话。
云歌只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声音冷如寒冰:我便是再荒唐,也断然不会因为你像他几分,便同你欢好我本来是有几分喜欢你,如今
男子抹去眼泪,轻哼了声:说有几分喜欢我,还不是对我要成亲的消息无动于衷。
云歌皱眉:这是两码事。成亲是你的决定,无需经过我同意。何况,你我之间,早在你答应婚事的那刻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