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
在遙遠且古老的某個地方,曾有人喚它“八荒山。”它巍峨高聳,終年雲霧繚繞,人們從來只敢自遠方觀望,卻無人膽敢涉近,只因在抵達八荒山之前還需經過一條寬若大海的離情河。
從人世這端往離情河彼岸看去,遠遠尋不到盡頭,洶湧的浪濤猶如怒吼般時時刻刻想將涉足於此的生靈拖入河底,過於險峻的湍河使得這片淨土常年寂靜。
越過離情河,撥開迷情霧,是越發茂密的樹林,在山的中心尚有一座靜謐如許的藍色湖泊,湖面水氣縈繞飄著一隻小舟,舟上有一男子,半臥半睡,垂於舟外的手任由湖水浸泡,銀色儒袍被沾濕,成了陰鬱的灰,男子雙眸半睜半醒,緩緩起身。
男子上了岸,望向外界的鎏金瞳眸輕輕一眨,空氣中彷彿似有若無地傳來不屬於此處的味道,稍縱即逝間只見男子已來到離情河岸,枯枝搖晃,河水激昂,一波一波纏上那抹趴在岸邊的身影,男子蹲下身不加思索抱起濕漉漉的嬌軀往山的深處走去。
“冷……”
“好冷……”
朦朧間,素月感覺有一隻手撫摸她的額頭,身上溼答答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涼意,再接著身體彷彿被裘毯裹住,毛茸茸的,帶著淡淡幽香,令她忍不住將自己深埋其中。
「嚇……」素月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眼前這副羞得無以復加的景象,頰畔垂著不屬於她的雪色髮絲,肩窩處時不時傳來均勻的呼吸,更重要的是自己渾身赤裸,對方的手甚至堂而皇之環在自己的腰上。「你、你是誰?」
素月掙扎著起身,誰知對方的手竟牢牢環住,絲毫不肯鬆開。
「別動。」溫雅略顯沙啞的喉音劃破這份寧靜,耳畔的呼氣聲騷過圓潤的耳垂,素月不知怎地輕顫了一下。
空氣一片寂靜,身後的人未再言語,又羞疑又戒備的素月只好壯著膽子再問:「你……你是河伯大人嗎?」
等不到答案的素月深吸一口氣,張口欲言,卻發現腰間的手彷彿悄悄施了力道,把自己禁錮得更緊──“他故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沒有傷害自己的意圖,還是真的太累了,素月躬緊的身子逐漸放鬆下來,但她仍然不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