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杯斟上红酒,“今天怎么这么隆重。”
“你不知道?”姜暮望脸上有点小小的失望。叶雪朝心里一跳,可她还是勉强像往常一样歪着头,抿着唇,一副费力的样子去猜“我想想……小姜今天加薪了!”
“呸,我伤心了,我要哭了。”姜暮望嘟嘴凑了过来“快点快点亲一下。”
叶雪朝浅尝辄止地吻了吻,然后去推他“快坐回去,到底什么事。”
姜暮望落座,然后郑重地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叶雪朝的心跳漏了一拍。昨天林曦曜举着盒子的样子历历在目,她开始微微发抖。
姜暮望也很紧张,甚至开始结巴:“就是,阿雪,我两今天,满一年了哦!所以,我,我就想给你送个礼物——是我自己画设计稿,然后去订制的,因为,因为我没多少钱,就,就不是很贵,我,我希望你能喜欢。”
他指尖,打着颤打开了那个盒子。
那是一串项链,不,一个戒指。上面又两朵小小的,淡紫色的桔梗花,躺在细碎的水钻铺成的弯月上,细细的指环,绕了一条细细的银链。
“我,那个,你平常都不太带项链,就,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就,你可以戴在脖子上。这个桔梗花,我,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很喜欢画桔梗,我就,我就……”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姜暮望才发觉自己过分紧张引起的失态,他慌慌张张将戒指递到叶雪朝眼前,小心翼翼地玩问她:
“你,你喜欢吗,可以……收下吗?”
“我……收不了它,它很好看。”叶雪朝在桌底下攥紧了拳头“但是我收不了它……对不起。”
“是,是因为,它,它不好看吗?那我立刻去改稿子重新做——还是你喜欢什么材质,我去……”姜暮望一愣,眼中慌乱,但很快就又扬起笑容,将情绪掩藏地一干二净。
“不是,我要跟你结束这段关系,姜暮望。”指甲陷进肉里,几乎要逼出她的眼泪,但是她还是残忍地,缓慢地打断姜暮望。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像是在钝刀割肉,像是在屠杀。
“我要结婚了,和,和现在的男朋,未婚夫;所以这段错误的关系要结束了,对不起。”
姜暮望忽然像被抽干了血液,僵直地坐在了那里。
但很快,他合上了礼物盒子,把他放在手心。
音乐声停了,空气安静;叶雪朝不知道愧疚与难过时的心跳也能像心动一样大声有力。
“我……”好聚好散?叶雪朝的舌尖像是被掐住了一样,姜暮望低头看了一眼盒子,又抬头看他,像无家可归的小狗,在路灯下向她乞怜。
她舍不得,她舍不得,她必须要舍得。
在驻唱调试音响切换下一首歌的时候,叶雪朝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么,我…要回去了……”叶雪朝故作镇定地起身,不小心失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蜂蜜酒,流动的琥珀沿着桌沿滴滴答答,像是倒计时一样,桌上的食物,烛火,玫瑰花,都在她的视野范围内变暗,扭曲——她艰难地抓到了她的包柄。
“我必须要回去了,姜暮望。”
姜暮望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眼睛里有愤怒,嫉妒,不甘,落寞;那些从来不会在他的身体上体现的情绪,此刻正用一种可怕地速度蔓延。
他愤怒她的三心二意,嫉妒拥有一切的林曦曜,不甘心破镜重圆的关系就此突兀地结束;落寞…… 落寞什么呢?
也许是报复当年他的不告而别——该接受现实,也该做出反扑。
可他能做什么呢?他只能徒劳地握紧那个丝绒盒子,里面装着他廉价的纪念物,叶雪朝的手指空荡荡,可是那里马上就会戴上昂贵精致的求婚戒指。
叶雪朝,要结婚了;在他们重修于好的一年之后,要再次斩断这段关系,跟另一个男人迈入婚姻的殿堂——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可耻的第三者,强行插入别人恋情的,该死的第三者;他连用眼神挽留她,都是错误的。
一旁的侍者踌躇着是否要戳破这古怪的气氛,姜暮望先开了口,声音非常平静:“请送这位小姐出门吧。”
“不用了。”叶雪朝声音也是波澜不惊“那么,再见。”
她转身的那一刻,驻唱带着吉他,一起到了歌曲的高潮。
“我要把滚烫的荒唐的青春都给你,
无畏的无知的初恋都给你
最初和最终的心痛都给你
我愿意为了你在太阳下摸黑前行
在最深的最黑的夜里清醒
……”
叶雪朝跑了出去,她大口大口喘着寒冷的空气,然后蹲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捂着脸低声哭泣。
在S城哭泣的人太多了,谁也不会在意她为什么流泪——她的耳边还是那首歌,男低音慢唱,像转动胶片机,像残忍地撕开伤疤。
“眼眶的 心脏的 泪水都给你
我的玛莲娜
剪短了长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