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厄运</h1>
女孩儿穿了件淡色的长款羽绒服,周边光线很暗,几与雪地融为一体,书包,雨伞都零乱地散落在旁。
许愿根本不敢动,稍动下,脚踝那根筋就瞬间绷紧了,钻心刺骨的疼。
她向男人伸出手,鼻头被瑟瑟冷风吹得通红,女孩儿吸了吸鼻子,带着委屈道:“郁叔叔,我脚站不起来。”
这场景对男人的冲击力委实要更大的多。
郁成林走到她跟前,却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男人眸光里掩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对这小东西自是怜爱的,可偶尔冒出的邪念,想凌虐它也是真。
郁成林在这弄堂里住了许多年,那年它出生从医院里抱回来的时候,他其实见过它。
大中午正是炎热的时候。
年轻的男人骑着三轮从巷子口拐进来,车后面平板上半躺着个女人,大夏天的女人戴着棉帽,裹得严严实实,身上还盖着被子。
男人跟车后的女人说了句话,便先走进楼道。
巷子里只剩下女人。
少年站在窗口往下看,原来女人手里还抱着个东西,小小的,白白的,眼睛尚未睁开。
少年很是好奇,探出头,屏气凝神直盯着它看。
女人恰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一秒钟后,少年看清了女人面上的恐惧。
“国阳……许国阳!”
少年乍听见楼下凄厉的嗓音,被惊了一跳,手里书掉下还不自知。
“砰”得声,书砸到车架,从女人身旁掉了下去。
女人颤颤巍巍,“国阳,他想杀我们……”
男人手上拿着把香从楼道里匆匆跑出,看了眼地上的书,又抬头望向少年。
男人低头捡起书,不知跟女人说了些什么,女人渐安静下来。
少年默默关上窗户。
当天男人就把书还给少年,与之一起送来的,还有用网袋兜着的鸡蛋。
共七个,蛋体染得通红。
海市生娃的旧俗。
雪没有任何停的迹象,两人在原地僵持许久,直到许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郁成林弯身捡起书包,将伞塞到她手里,这才打横抱起她。
男人身上也chaoshi,小姑娘一手撑伞,一手拽着他睡衣上的扣子,“郁叔叔。”
许愿鼻子有点嗡,涩涩的。
“嗯?”郁成林应着她的话。
小姑娘抱在怀里很轻,男人连呼吸都未乱。
而许愿或许只是单纯地想唤他而已,安静地窝在他左侧心口,没再说话。
郁成林有辆老式的汽车,停在巷子进来拐角处。
牌子连许愿这种行外人都很熟悉,价格不便宜,之所以说老式,是因为接近垂直的车身线条完全不似路上走的那些。
郁成林直接带许愿去了马单路上的瑞明医院,这会儿门诊还没开门。
郁成林抱她坐在急诊室的椅子上,自己准备去挂号,叫小姑娘自后拽住衣角,她从自己挎着的小包里掏出张卡片,“郁叔叔,用我的市民卡吧,能报销。”
卡是学校统一办理,许愿交上去的电子档照片还是两年前拍的,那会子小姑娘比现在要胖些,脸上的婴儿肥尚未褪去。
郁成林兀自盯着那头像看了几秒。
又扭头盯着许愿,喉头不禁滚动数下,有点想捏。
……
急诊室医生让许愿先去拍了张片子。
结果出来,小姑娘有点轻微骨裂,情况倒不特别严重,只是石膏固定后两三周内不能走路,要完全愈合得等两个多月。
郁成林去取药的时候,许愿看了眼发票上的金额,情绪很低落。
她本就如此拮据,偏生命运总在你低谷时给你迎头一棒。
许愿骨子里的倔强还没容得她心安理得地花郁成林的钱,可她又是世俗的。
小姑娘下意识保持了沉默。
求珠珠~捂脸~小可爱们不要吝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