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亮起的火光伴随着枪声击碎这一层外层的所有玻璃。
轻微的电流声响起，黑泽秀明被骤然亮起的灯光刺地眯了下眼睛。
不会吧……
但没有子弹击发时的声音掩盖，楼内又灯火通明，一旦说话就会暴露位置。
他能理解黑田兵卫选择不突入，因为安室透还在这里。
他突然想到诸伏景光打来的那两通电话。
黑泽秀明气得想骂人，喉咙里翻滚着的那股气冲出鼻腔，“你早点说我给你带一个啊！”
他小心将这面不太清楚的小镜子伸出掩体，借着火光的反射确认武装直升机的位置。
黑泽秀明关闭耳机。
如果特别机动队这时候冲进来逮捕所有人，那么安室透这么多年的潜伏就白费了。
接着，一颗子弹打中了外面武装直升机的轴承。
安室透？不，他早就在楼内，应该也在这一层，根本没空下去开灯。
随即，整座东京塔灯火通明。
这灯是你想开就开想关就关的吗？
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嗤——”
在这种状态下他既打不了电话，也不能通过蓝牙耳机进行通话。
可灯是谁开的？
“砰——”
“赤井！”黑泽秀明对着耳麦大喊，“你不开枪是为了等我的心理辅导吗？开枪啊！”
大喝：“找掩体！趴下！”
“——报告，航空自卫队已经出动了，还有30分钟即可到场。”
黑泽秀明猛地将手指插-进头发里用力薅了一把，“现在除了把东京塔的灯光闸打开没有别的办法！”他对着耳麦喊道，“武装直升机的火力太密集了，我出不去！我总得去一楼才能给你开灯吧？！”
“如果等爱尔兰拿到记忆卡后我们再逮捕爱尔兰，那么中间的时间差足够爱尔兰销毁或替换记忆卡，我不能赌这个时间——”
黑田兵卫不可能放弃这样一个内线。
直升机轰然落地，因为高度有限，所以没有发生爆炸。
碎片飞溅在脚边，密集的火力压制甚至让人探不出头。
黑泽秀明拿起一片碎玻璃，撕开裤腿的下半部分垫在玻璃后面使其变成一个临时的小镜子。
“刚坏的。”赤井秀一惜字如金，缓和态度请求，“我现在装的狙击镜看不清那个位置。想想办法。”
赤井秀一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正中靶心。可以关灯了。”
到底是谁？是爱尔兰一边的人还是他们这边的人？
是爱尔兰！
黑泽秀明侧身躲到掩体之后蹲下，在直升机发出的噪音掩护下大声回答：“我不上来这两个人就会死在爱尔兰手里！”
“坏了。”赤井秀一简短地回答。
“滋滋——”
“——少爷？”马德拉有些变调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你怎么上去了？”
黑泽秀明缓缓呼出一口气。
迅疾而来的枪林弹雨打断了黑泽秀明的话。
“再等等。”黑田兵卫道。
蓝牙耳机中，枪声骤然响起。
一颗流弹击中那片玻璃，黑泽秀明条件反射地松手，按住耳麦对赤井秀一道：“我这边动不了！你的夜视镜瞄准镜呢？没带吗！”
——诸伏景光。
除非安室透安全撤离，并且他和安室透两人中的一人拿到记忆卡的情况下，黑田兵卫才会让特别机动队突入。
黑泽秀明紧紧抓住手中的伯-莱-塔。
——近在咫尺！
黑泽秀明的手机再次亮了起来，他看向上面的名字。
琴酒或者马德拉？不，就算他们结束狙击后直接过来，也不可能到的这么快。
黑泽秀明都要被他气笑了。
黑泽秀明将兜里连接着警视厅那边的蓝牙耳机打开，塞进另一只耳朵。
在直升机落地的后一秒，东京塔内的灯光骤然熄灭。
“从我现在的位置看不清武装直升机的轴承，太暗了。”赤井那边传出校准狙击镜时才会发出的齿轮咬合声。
吉野顺次和吉野·凯文可能不会跟着他离开是早就能料到的事情。
明还想说点什么来说服二人，但随后出现在面前的场景令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除了他，还有谁能去为赤井秀一打开东京塔的灯？
“——报告，已确认敌方狙击手楼层，是否要让特别机动队突入？”
黑泽秀明一愣，那个开灯的人关闸了？
那辆悬停的直升机瞬间歪倒，呼啸着冲向地面。
武装直升机停止扫射，它保持着静音模式悬停在半空，一个漆黑的人影从上面跳下来，由扫射出的缺口进入了东京塔。
黑泽秀明轻咬下唇，其实如果来的人是他们这边的，人选就那么几个，问一下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