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走在回屯所的路上,心里空落落的。
这顿所谓的面基,在郁郁寡欢的氛围中落幕,怪猎团队就此解散。
近藤猛地一抖,心虚别过脸:“螺丝星的第三王女,十字公主,其实前不久……来找我相亲……”
你在松平那里见过这张照片,当时还把这相亲当作一场作戏的玩笑,现在却不得不去考虑它成真的可能。
一片尴尬的沉默中,桂从地上慢慢坐了起来,严肃发话道:“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玩怪猎,也不是在烤肉店制定无用的计划,而是作为螺丝刀生活下去的觉悟。”
放下手柄,结束狩猎的此刻——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
聚会那晚之后,时间匆匆流逝,转眼已是一周。
你下意识偏头看去——照片里,是个穿着绿色和服、头部长着十字螺丝的女人。
“没错!”近藤用力点头,“我们要取回原本的身体,比赛这才刚刚开始——”
怪猎团队的成员们,各自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或者说,是被现实无情地推向了陌生的方向。
——你开始明白,大家是真的放弃了。
这时候,一张照片从近藤的衣襟里悄然掉落到桌上。
他比你印象中清瘦了许多,
土方开始在五金店打工。你在店里遇见他时,他正把一根根螺丝刀整齐地挂上架子,眼神里原本的锐利已经褪去,只剩四肢如机械般动作。
“只有在游戏里,能抓住他们”——用着这个借口,我们只是,想从自身所处的悲惨现实移开视线,才不知不觉间逃避到游戏世界里。
“近藤先生,莫非你……?”你张大了嘴巴,迟疑开口。
新八再也受不了,指着桂忿忿吐槽:“为啥你已经决定当螺丝刀度过余生了啊!而且那也不是螺丝刀啊!玩家星人的情报呢?呆子!”
“别说傻话。”土方仍想嘴硬,“这点小事就想让我们放弃?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有?”桂吃力抬头,声音虚弱,“事到如今还要逃避现实吗?你们应该也隐隐感觉到了,已经没有任何情报,任何办法了……想抓住玩家星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席间再无言语。
秒,同样是意识到被耍了的神乐一脚飞起,把桂踢翻在地。
你仍留在原地,留在这间冷清的真选组屯所,犹如工具箱中被遗忘的一枚螺丝刀。夜里你常常独自一人,坐在回廊上以酒浇愁。那酒辣得呛人,却消灭不了你心底的空茫。生活像是一辆原本循着既定线路行驶的列车骤然脱轨,你被困在这具沉重的金属身体里,几乎毁掉了自己与身边的一切。
至于桂……他在一个凌晨用螺丝刀头拧开监狱的门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厚草肚一份!再加五花肉!”
“喂,你该不会……?”土方也傻了眼。
“呃啊——!”
明明是烤肉聚会,却如同一场葬礼。
偶尔,你会在夜晚的酒吧里碰见土方和冲田。他们与你一样,也习惯了在酒精里苟延残喘。你看着他们酩酊大醉的模样,听着他们混杂着笑骂的胡言乱语,心底隐隐作痛。
啪嗒。
大家渐渐失去了联络。不是因为冷漠,而是因为没有人能忍受这副模样的自己。成了螺丝刀以后,连彼此都不敢再面对。庸庸碌碌的工作耗尽了每个人的激情,就连感情也被磨钝,最终在沉默中选择相互避开。
桂惨叫一声,还没回过神,冲田也跟着踩了上去,与神乐一起不断用脚蹂躏着那硬邦邦的圆柱形躯干。
可是某一天,当你几乎要被这麻木的现实吞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该彻底放弃的时候,山崎突然出现在屯所门口。
每个人心头一颤,齐齐被这句话击中。
空气骤然安静。
铁板上的肉片渐渐熟透,却没有人再去翻动,直到它被烤得焦黑难咽。呛鼻的油烟升腾弥散在静默里,连空气都变得沉甸甸的。
——好像真的,到了必须考虑如何作为螺丝刀生活的时候了。
近藤和十字公主的相亲相当顺利。他正准备远赴异星,做一个光明正大的上门女婿。向你谈起这件事时,他的笑容憨厚而自豪,仿佛终于找到能托付的归宿。
冲田成了高尔夫球童。某个傍晚,你偶然路过高尔夫球场,远远看见他推着一辆装满球杆的手推车,看似自在,实际却在用这份索然无味的工作麻痹自我。
万事屋三人竟真的改行做了送货司机。你时常会在街上看到他们那辆气派的大货车,挂着夸张的“配送屋阿银”招牌,在闹市区里横冲直撞,车厢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快递盒哐哐作响。银时身上万年不换的和服变成了白背心,下巴上蓄着来不及刮的胡茬,嘴里叼烟抱怨运费太便宜,墨镜一戴俨然一副快递公司小老板范儿。新八坐在他身边认真查对货单,神乐则干脆大剌剌地靠在车座上呼呼大睡。
——我们可能在不自觉间,选择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