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备好开水和干净的褥子……”玉雪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此时早已忙成一锅粥,手忙脚乱的,该收拾的收拾,该伺候着秀怜的伺候着,该去抬软辇的抬软辇。
秀怜疼得晕晕乎乎,身上的冷汗出了一把又一把,看着似有流产的征兆。如意拉着她的手,她迷迷糊糊说着:“姐姐,你为什么要害我,有什么恩怨放不下就冲着我来,这可是相爷的孩子……”云云的话。
众人想起早些时候两人的恩怨,就又觉得朝夕甚是可疑。朝夕无力辩解,听着秀怜一声声哭喊唤着“那是相爷的孩子,将来也是会唤她一声母亲”这样的话,心就像被掏空了。她能想象一个女人是怎样的爱着一个男人,才想要拼尽一切给他生孩子。司夜离现今二十一岁,别人在他这个年岁早就妻妾成群,儿女绕膝,偏他如今都未有子嗣。他又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男子,谁不想给他生孩子,论情论理,可都是众女子羡慕嫉妒恨的典范。
“姐姐,大夫人呢?”甄儿悄声询问着玉雪,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大夫人得罪了,在这件事未弄清楚前,委屈你随府卫去相爷那里走一趟,这件事谁都做不了主,还是听遣相爷的结论吧。”玉雪如是说,她是秉公办理,但她也难辞其咎,毕竟如今后府主事的还是她,提议来游玩的也是她,出了事自当脱不了干系,对朝夕难免冷待许多。朝夕能理解,也体谅她的苦衷。
第71章 出府阴谋
天色微隆,漫天的无根水从天幕降下,时急时慢,落在水洼中形成一道薄薄的雾气,透着三月夜间的森寒。她数着水洼中弹出的水渍,头越发的沉重,连檐廊上来来去去的人影都看不清,眼底早已含着隐隐的水泽,被雾气遮挡,也分不清是什么了。死命的盯着那扇离自己一丈远的房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仿佛就这么盯着就能看出些好坏。无根水落在身上的潮湿感,就像身上背着几斤大石那般重,黏贴着身体的冰冷早将仅剩不多的温暖驱逐光,只剩下麻木的疼痛一滴一滴侵蚀着肌肤。她微微抬手,由于视线不是太清晰,只凭着感觉去摸了摸身侧的人,当冰冷的指尖摸到那人时,那人缓缓屈指动了动僵硬的手掌,暗示让她放心。她又怎么能放心呢,他们在雨中跪了不下两个时辰,无根水就下了那么久,早就跪得麻木了。
还记得被府卫押回府时,朝夕和春暖阁的一众侍女就被迫跪在秀怜所居的冬凝阁外,她只来得及瞥见司夜离的袍服一角,那人已入了阁内,随后玉雪所说的苏大夫和金大夫也都被带入,甚至还来了稳婆,玉雪和甄儿、黎儿就等候在偏房中,能从隐约的关合中看出众人神色凝重。间歇玉雪派了人来告知她,说两个大夫一直在为秀怜稳胎,情况虽不是很好,但也并非最坏,或许还能保住,那毕竟都是产妇圣手,只为达官贵人看病接生孩子,能力也不比御医差。
“芷澜,对不起,拖累你们了。”朝夕拉住芷澜的手,奈何自己手太凉,根本捂不烫别人。
“小姐快别这么说,我们都相信小姐是无辜的,小姐怎么会去害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定是被人诬陷的。”小鱼斩钉截铁的说,至于朝夕是怎么被人冤枉的,她只是盲目的去信任,并未能说出缘由。
只是自己的主子,就毫无理由的相信吗?
“小姐慈悲心肠,对我们尚且从未苛待过,平日里也不喜招惹别人,便是别人招惹了也会避忌三分,又怎会主动去害人呢?!”小燕也安慰道。
“小姐……”芷澜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反握着她的手,“小姐在哪,芷澜就在哪,只要小姐别丢下芷澜,让芷澜一个人”。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小姐真的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如果没有她,芷澜不可能有今天。
朝夕知道他们对自己的衷心,可她这个主子真的是没用,不但让他们享不了福,反而还要受许多折磨,处处都低人一等。连自己倒霉,都要牵扯上无辜的他们。
时隔半个时辰后,房门终于又再次打开。澄亮的正房中燃起了无数盏琉璃灯,朝夕抹了把从头顶流下来的无根水,撇开簇簇人群,轻易就找到了那天她在锦逸园碰到的幕僚先生,心不知为何莫名就安了。再看了看站立在他身旁的司夜离,那人冰冷的目光中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宣泄,如此深沉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是怎么处罚她。
几个府卫走过来将她带进了偏房,芷澜他们则继续留在房外,只将他们移到了檐廊下。房中因她的走入带起了一阵风,潮湿的水泽将铺在青石地上的地毯氲出了一滩暗沉。房中温暖,驱赶了些朝夕身上的寒冷,但原来的朝夕身上本就有寒毒,淋了雨后寒毒发作,她除了将身子蜷紧,并未减轻身上任何的疼痛。她咬紧牙关,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不妥,她不是个会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脆弱的人,更何况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岂可轻易认输?
除了在这个房中她认为莫名有熟悉感的幕僚先生外,还有一个人先前一直在对她盈盈浅笑,门开合的间隙中她也看到了有人在说话。那个人用口型告诉她,“还好你终于进来了,我真担心。”她舒了口气。
朝夕记得了,晚晚先前来给自己送药,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