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树下，看着头顶的密密叠叠的叶子，视线开始出现重影。
这样毫不留情的招数从来都是留给敌人的。
还是说，他和五条悟骨子里根本就是两种人？
哪怕再年轻气盛，哪怕是十七八岁，他们也没在操场打过架。
操场四周已经聚集了围观的学生，但由于夜蛾和其他老师都在校外，学生中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有本事上去拉架。
夏油杰发誓他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
他们曾绕着操场跑过无数圈，哪一条跑道有坑洼，哪一根栏杆缺了漆，他们都清楚无比。
然后，他张开双臂，让我抱抱你，好吗？
夏油杰眯着眼睛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你。
五条悟给你请了假。
他们一起逃课，一起在东边那棵树下吃便当，一起揍欺负女同学的男生。
他按住五条悟的手，咧开一个带了血的笑。
你无需去问，他一个拥抱你就知道他可以为了你违背所有人，所有规则。
你是他看重的学生，现在更是他捧在手心的人。
你不配知道
而喜爱是此刻你跌入他怀抱，摇摇欲坠的身躯紧紧相嵌在一块，由两块破碎组成的圆满。
他一直以为他和五条悟是相似的人，是什么时候起，选择出现了分歧，他们开始对峙？
杰。
虽然夏油杰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貌，但也不代表他喜欢被人打脸。
面上仍挂着波澜不惊的笑，他拍掉衣服上的灰，捡起课本放在已成一摊烂木架的讲桌上。
他的态度看起来那么无所谓，好像伤害了五条悟珍视的人，让自己受些皮肉之苦就能弥补。
但事与愿违，同学突然给你发来了消息，说五条悟和夏油杰打起来了。
教室里的学生全都埋头尖叫着躲到了课桌底下。
喂悟，在学生面前，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五条悟揪住他的衣领，第二拳挥在他左脸。
所以他一脚踹向夏油杰的胸口。
是继续学业，还是做回一个普通人，全凭你喜欢。
五条悟从没觉得夏油杰这么陌生这么混账过。
安抚你是五条悟的第一件事，找夏油杰是第二件。
他迟迟想不出答案，恍惚中又看见你的脸。
男人间的决斗总是会挑无人打扰的地方。
夏油杰被踹到一棵树上，需一人双手张开才能环抱住的大树，然后这棵树从离地一米多的地方拦腰折断了。
他找到夏油杰的时候，夏油杰正在给学生上课。
伴随这声熟悉的招呼，是五条悟一个弹指直接将教室对侧的墙壁击穿了。
他说只要你能好起来，无论休息多久都可以。
颈部以下，你随便打。
夏油杰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少女的脸。
她还好吗？
夏油杰也侧身避了过去，对于五条悟的拆迁行为，他好像丝毫不惊讶，甚至可以说有些期待。
他感觉一阵晕眩。
火到眉心处，他真恨不得将现在这个夏油杰一脚踩碎，连同他的无所谓和不知悔改一起。
回答他的是五条悟的一记猛拳。
他比了个手势。
他的眼睛里，他不眨眼，还是看着你，仿佛看你就是这世间一等一重要的事。
本就像烧得烈的火像被他撒了一捧热油，噌地往上冒。
我和五条老师有点事解决一下，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自习。
他捂着腹部站直了身体，擦了下嘴角的血迹，刚要抬头领口却被人攥住。
有时候痛楚是一滴泪的形状，是他一个闭眼颤抖的睫毛，又密又长。
哦不，不是打架，是他单方面在挨揍罢了。
是夏油杰先开的口，他一说话，就仿佛故意引燃了导火索。
这是夏油杰与五条悟从十五岁一直跑到今天的操场。
所以他破坏，他保护，他们背道而驰。
这一拳正中夏油杰腹部，他当即被打退两三米，吐出一口血。
现在他们站在操场中央，面对着面，承受着彼此施加的酷刑。
不用说，肯定破相了。
譬如学生都在上课时，空无一人的操场。
你才知道无论痛楚或喜爱都是有形状的。
舌尖扫过血腥味浓郁的口腔，夏油杰吐出两颗带血的牙。
但现在他们二十八了，却在这里大打出手。
生活回到正轨需要一些时间来修正，你本意不想为五条悟带去太多麻烦。
轰隆隆破裂的石墙断壁倾塌下来，带起满屋子尘土飞扬。
或许对五条悟而言，夏油杰已经是这样的角色了。
五条悟的话夹裹着一道冷风，像刺刀割伤他的耳朵。
你从操场外冲了进来，冲进他